□蒋璟璟
近年来,不少城市出现一种新的公共学习空间——付费自习室。记者近期在山西多地走访了解到,这种自习室的用户大多是专门准备“考公”“考编”“考研”的年轻人。付费自习室虽然为他们提供了良好的学习环境,但也成为一些人远离家的自由地、一个逃避压力的新场所,不少年轻人在这里“表演性学习”。“他们可能觉得我每天在自习室学习很辛苦,但我基本没怎么学习”。(半月谈)
所谓“表演性学习”之说,与前几年流行一时的“逃避式考研”概念颇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其核心逻辑,都是以过程替代结果,以回避来自我安抚。有所不同的是,就算是“逃避式考研”,很多人也成功考研上岸了,人生就此开启了新篇章。而在付费自习室内“表演性学习”的人们,大概率还会自欺欺人下去。“混混再说”“得过且过”,表演性学习,毕竟没有提供一个光明的终局。
“表演性学习”,首先是一种姿态性的表演,是那种破釜沉舟、闭关修炼的坚决态度。“在家学不进去”“脱产才能专心”,于是乎,也就花重金去“付费自习室”学习了。在此语境下“付费”不只是一个消费行为,更像是一种决心的见证。很多年轻人拿出每月生活费的近半来租“自习室”,似乎颇能传递某种豁出去了、不惜代价、“必须拿下”的宏图壮志。只是,“学习”终究不是下决心、喊口号而已。
诚如很多自习室用户所现身说法的,“我的实际有效学习时间很少。早上8点半来自习室,先给水杯灌点水,把电脑、平板和手机用支架支起来,把喜欢的人偶摆在书桌上,坐下来玩一会儿,才开始学习;学个十来二十分钟,10点多了,打开手机挑选中午要吃的外卖,半个小时过去了,再学十来二十分钟,吃饭,休息,下午又这样循环往复”……闪躲、拖拉,注意力漂移,磨磨蹭蹭,总是顾左右而不入正题,日复一日,似乎去自习了,又似乎没有。
当然不可否认的是,即便是“表演性学习”,也能提供某种安抚焦虑的心理效应。有一个目标,有事情在做,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、井井有条,这提供了某种确定性,好像通往了一个好的结局。近些年来,付费自习室从一二线城市下沉,在市县级城市增长趋势明显,用户大部分都是备考的青年人……只是需要追问的是,我们缺的到底是一个空间、一个场所,还是自律、专注力与真正的毅力。
“表演性学习”或许无法通往考公考研上岸的预设结局,而是通向了“代际和解”与“自我和解”的豁然开朗。做不到的,就索性放下,这何尝不也是一种解脱呢。